于谦(1398年~1457年),字廷益,浙江钱塘人。永乐辛丑(十九年)进士。曾巡按江西。又巡抚河南、山西,长达十八年。正统末召为兵部侍郎。土木之变后,升兵部尚书,委以军国重务,京师保卫战有功,加少保。夺门之变时,被石亨等以“谋立外藩”之名陷害。成化初追复原官。弘治初赠特进光禄大夫、柱国、太傅,谥肃愍。万历中改谥忠肃。有《于忠肃公集》。
于谦集刊本今见有如下五种:
《于肃愍公集》八卷并附录,[明]嘉靖六年(1527年)刻本,国家图书馆网站提供在线阅读。
《李卓吾评于节闇集》八卷附录一卷,明刻本,《明别集丛刊》第三十九册。
《于忠肃公集》十二卷附录四卷,[明]天启元年(1621年)孙昌裔刻本,国家图书馆网站提供在线阅读。此本,卷首有大学士叶向高等人序文,其卷十一、附录卷三为诗词。
《忠肃集》十二卷并附录,清抄本,文渊阁《四库全书》第一二四四册。
《于肃愍公集》八卷附录一卷拾遗一卷,[清]丁丙辑,[清]光绪刻本,《明别集丛刊》第四十册。
以下诗歌,摘自[明]天启元年刻本《于忠肃公集》卷十一,并以[明]嘉靖六年刻本《于肃愍公集》等校对。
春寒
远山犹带雪,浅水未生波。
花柳无消息,春寒可奈何。
[注释]
此首小诗,盼春之情,溢于言表。冬春之交,严寒未去。远山之巅,白雪皑皑。冰川未融,土冻未解。河水枯浅,涟漪不兴。花柳还在沉睡,飞鸟不见踪影。一切都像冻住了一样,阴郁而又沉闷。期待春雷惊蛰,万象更新。
日暮
归鸦争绕树,落日半衔山。
微雨晚来歇,孤云独自还。
[注释]
归鸦争绕树:日暮时分,乌鸦觅宿。落日半衔山:日薄西山,余晖无几。“微雨晚来歇,孤云独自还”:孤云曾有微雨之功,正悄然归隐山林。
春日大风感怀
远塞足风沙,春深不见花。
层冰犹度马,弱柳未藏鸦。
易醉愁边酒,频归梦里家。
凭阑一搔首,心绪乱如麻。
[注释]
此诗颇有“春风不度玉门关”的感觉,远塞荒凉,思乡心切。
春日客中谩兴
客怀虽寂寞,春意自堪怜。
草色翠如织,花枝红欲燃。
鸣鸠疏雨后,啼鴂暖风前。
翘首天涯路,韶光又一年。
[注释]
宦海沉浮,客寄远方。纵使暖风熏得游人醉,如何能将他乡作故乡?
山行
望极群峰远,行穿一径幽。
云从树杪起,水绕竹根流。
酒旆摇村舍,钟声出寺楼。
多情林外鸟,巧语答鸣驺。
[注释]
鸣驺(zōu):骑卒,此处应指山行人马。
除夕
今宵是除夕,明日又新年。
爆竹惊残梦,寒镫照独眠。
风霜催腊尽,梅柳得春先。
抚景情无限,那能不怅然。
[注释]
镫:通“灯”。那:通“哪”。
因观王金陵效白乐天何处难忘酒之作,喜其切近人情,乃亦效颦,非敢追踪前人,不过遣兴而已二首 其一
何处难忘酒,隆冬客异乡。
门前风凛凛,天外雪茫茫。
候馆人烟少,前途道路长。
此时无一盏,安得解愁肠。
[注释]
[明]周宪王朱有燉曾作《和白香山何处难忘酒 六首》。白居易,字乐天,亦称香山居士。
孤云
孤云出岫本无心,顷刻翻成万里阴。
大地苍生被甘泽,成功依旧入山林。
[注释]
孤云作雨,功成身退,所期盼者,不过如此。惜哉!
夏日忆西湖风景
涌金门外柳如烟,西子湖头水拍天。
玉腕罗裙双荡桨,鸳鸯飞近採莲船。
[注释]
涌金门:杭州西城门。玉腕罗裙:[唐]王勃《采莲曲》有“罗裙玉腕轻摇橹”之句,指采莲女。採:采。
自叹
鬓花斑白带围宽,窃禄无功久旷官。
岸帻耻为寒士语,调羹不用腐儒酸。
逢人只说还家好,垂老方知济世难。
恋恋西湖旧风月,六桥三塔梦中看。
[注释]
鬓花:《于肃愍公集》卷三(光绪刻本)作“鬓华”。岸帻(zé):头巾高戴,率性洒脱。调羹:《尚书·说命下》有云“若作和羹,尔惟盐梅”,古以金鼎调和盐梅喻大臣辅政,调羹即和羹之意。
咏煤炭
凿开混沌得乌金,藏蓄阳和意最深。
爝火燃回春浩浩,洪炉照破夜沉沉。
鼎彝元赖生成力,铁石犹存死后心。
但愿苍生俱饱暖,不辞辛苦出山林。
[注释]
本诗堪称《石灰吟》姊妹篇。
春日客怀
年年马上见春风,花落花开醉梦中。
短发经梳千缕白,衰颜借酒一时红。
离家自是寻常事,报国惭无尺寸功。
萧涩行囊君莫笑,独留长剑倚青空。
[注释]
萧涩行囊:行李简易,囊中羞涩。末句含义颇深,然长剑者,国之利器,公之所愿,亦公之写照也。
登楼感怀
晚来无事漫登楼,曲曲栏干总是愁。
渺渺乡关何日到,茫茫天地此生浮。
太行有路东西去,汾水无情日夜流。
华发苍颜成底事,可能辜负钓鱼舟。
[注释]
第二句:《于肃愍公集》卷三(嘉靖刻本)作“几曲阑干总是愁”。栏干、阑干:皆指栏杆。底:何。
落花吟
昨日花开树头红,今日花落树头空。
花开花落寻常事,未必皆因一夜风。
人生行乐须少年,老去看花亦可怜。
典衣沽酒花前饮,醉扫落花铺地眠。
风吹花落依芳草,翠点胭脂颜色好。
韶光有限蝶空忙,岁月无情人自老。
眼看春尽为花愁,可惜朱颜变白头。
莫遣花飞江上去,残红易逐水东流。
[注释]
第六句前两字:《于忠肃公集》卷十一(天启刻本)作“老后”,《于肃愍公集》卷一(嘉靖刻本)作“老去”,今从后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