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明]张煌言 | 诗歌三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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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张煌言(1620年~1664年),字玄箸,号苍水,浙江宁波府鄞县人。崇祯十五年(1642年)举人。鲁王监国,赐进士,进兵部右侍郎。永历时期,兼翰林院学士,进兵部尚书。坚持抗清近二十年。其诗文,全祖望评价曰:“才笔横溢,藻采缤纷”、“噌吰博大,含钟应吕”。有《张苍水集》。

将入武林二首

其一

义帜纵横二十年,岂知闰位在于阗。
桐江空系严光钓,震泽难回范蠡船。
生比鸿毛犹负国,死留碧血欲支天。
忠贞自是孤臣事,敢望千秋青史传。


其二

国亡家破欲何之?西子湖头有我师。
日月双悬于氏墓,乾坤半壁岳家祠。
惭将赤手分三席,敢为丹心借一枝。
他日素车东浙路,怒涛岂必属鸱夷!

[注释]
以上摘自《张苍水集》卷四(《明别集丛刊》第五辑第九十一册),原题为“将入武陵二首”,疑“武陵”为“武林”之误,武林即杭州别称。
《张忠烈公集》卷十一<采薇吟>(《续修四库全书》第一三八八册),题为“八月辞故里拟绝命词(自鄞解省)”,其一曰:“义帜纵横二十年,岂知闰位在于阗。桐江空系严光钓,震泽难回范蠡船。生比鸿毛犹负国,死留碧血欲支天。忠贞自是孤臣事,敢望千秋信史传。”其二曰:“国亡家破欲何之?西子湖头有我师。日月双悬于氏墓,乾坤半壁岳家祠。惭将素手分三席,拟为丹心借一枝。他日素车东浙路,怒涛岂必尽鸱夷!”
闰位:非正位,犹如闰月,为正常月份之余分,盖言非正统也。于阗:本西域古国,此处代指清。三四句:本想效仿严光归隐桐江、范蠡泛舟太湖,现已不可能了。震泽:即太湖。
西子湖:西湖。三、四句,言于谦、岳飞的功绩。借一枝:《庄子·逍遥游》曰“鹪鹩巢于深林,不过一枝。”他日素车东浙路:就义之日,灵车经过东浙路。鸱夷(chī yí):《吴越春秋》载“吴王乃以(伍)子胥之尸,盛以鸱夷之器,投之江海,子胥因扬波成涛激岸,随潮往来。”《宋史·河渠志》云“惟是浙江,东接海门,胥涛澎湃。”
诗人在被俘后,于1664年八月押往杭州途中,写下此篇。西子湖头有我师:表明诗人下定决心,绝不屈服,以死报国。怒涛岂必属鸱夷:誓言死后化作怒涛,继续战斗,直至光复。

绝命诗

我年适五九,复逢九月七。
大厦已不支,成仁万事毕。

[注释]
以上摘自《张苍水集》卷四(《明别集丛刊》第五辑第九十一册)。
《张忠烈公集》卷十一<采薇吟>(《续修四库全书》第一三八八册),题为“绝命词”,词曰:“我年适五九,偏逢九月七。大厦已不支,成仁万事毕。”
《鲁春秋》云:“(永历十八年)九月之七日,东阁大学士、兵部尚书张煌言不屈,就刑;前所并执五人,从死。妻董氏、子祺,旋及难。……临市口占:‘我年适五九,乃遇九月七。大厦已不支,成仁万事毕。’”时年四十五。